比鄰而居的文化參與

比鄰而居的文化參與(四):影像無國界──光影裡的少年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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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梁仕池,浸大人文學系哲學碩士,研究種族與情感政治等文化議題,曾任「影像無國界2013/14」的學生助理

本港的光影文化一直受華人主導的電視、電影工業影響,直到近年才出現幾個南亞裔演員,例如喬寶寶、Bitto、阿V (Vivek Mahbubani)、陳彼得和陳振華兩兄弟(他們都當過「影像無國界」的嘉賓講者)。雖然飾演的角色常常拋不開港人對南亞的刻板印象(stereotypes),但他們對演藝的熱誠可謂在影視工業裡殺出一條南亞路,偶然會出現一些特別的演出,例如喬寶寶在《衝呀!瘦薪兵團》演活「本地印度人」的形象。然而,本地主流文化卻一直缺少來自少數族裔社群的創作人的編導作品。

如果香港社會一直將光影文化視為進行(大眾傳播)溝通的文化資源,那麼要讓少數族裔表達故事和想法,學習如何取用文化(access to culture)則變得關鍵。ifva自2009年開辦的「影像無國界」(All About Us),就是一個專門為香港少數族裔青少年而設的創意媒體教育計劃。這個計劃即將進入第六屆,已累積超過30部由學員自編自導自演的短片,若以目前的積累看來,此計劃能重新被理解為一個文化參與平台,供少數族裔積極實踐文化公民權──表達差異、促進溝通。

這個創意平台,致力培育(cultivate)少數族裔學員對影像的應用,將他們的想法化作光影故事。因此,計劃所提供的兩個訓練營,主要是教導學員基本且實用的拍攝和剪接技巧,並培養他們對光影創作的想像力和敏銳度。作者有幸成為其中一屆的mentor,陪著那些活潑的學員從學習拍攝技巧、聚會商討劇本、製作道具安排場地、拍攝演出,到最後的作品剪輯,過程可謂笑中有淚。縱使這些作品有點幼嫩,但觀眾不難感受到這些故事真摯地表達出來的情感和價值,了解到少數族裔的「少年心事」。

「影像無國界」不只是一個影像教學計劃,更應被理解為一種另類媒體,使少數族裔年青創作者能與主流大眾溝通交流。如果在ifva的Youtube頻道回顧過去30多部作品,主題包括校園欺凌、愛情、友情、夢想、暴力、追逐、憂慮恐懼等等,不難發覺這些「少年心事」所呈現的成長經驗、情感、慾望和幻想等,明顯地與主流的青年人的有所不同(可參考馮美華、鄧鍵一寫過的影評)。這些由少數族裔青年參與的文化作品,除了為香港光影文化增添幾分少數族裔視角,還能栽培以溝通為基礎的共融文化。當這些短片能持續地搭配各類放映會供大眾觀賞時,這些另類的本土故事便躍進了尋常人自認的尋常之中,若是社區內小規模的放映活動,創作者則更有機會與街坊觀眾分享和討論,在交流的過程中相互了解。

「影像無國界」作為一個本港極難得且特殊的平台,支持了少數族裔的文化參與,更致力發酵出一種重視表達和溝通的共融文化;長遠來說,如果計劃能誘發一些少數族裔學員日後對影像創作的熱誠和抱負,那定會有助本港文化工業的多元發展。

 

後記:

感謝ifva的邀請,讓我適應用「人話」(少點學術言詞)講些少數族裔的故事;同時,在學術研究以外,也讓我有機會梳理一下過往三年跟少數族裔社群交往的經驗,或輕鬆的或嚴肅的。這些能讓少數族裔參與其中的平台,是需要藉著各方配合,經過相互的理解、投入、付出才得以維持的,因此請多加關注。最後,以文化參與的視角理解這三類參與,旨在讓讀者明白到,提倡種族共融不能空談和被動;透過參考這些難得的文化經驗,能重新發現實踐差異、活著不同的重要性,作為培養共融社會的可能。或許,這些文化參與只能逐少逐少地在不同的日常層面上改變著我們當中的「少數鄰人」固有的冷漠;但至少,我們享用這些經過「共融」的經驗時,不應再對少數鄰人的身份、經驗和付出視而不見。他們,一直在我們當中(amidst us)。

比鄰而居的文化參與(三):共同生活在葵涌──你的日常,我的日常

文、攝影:梁仕池,浸大人文學系哲學碩士,研究種族與情感政治等文化議題,曾任「影像無國界2013/14」的學生助理

不少本地學者認為,少數族裔在香港生活的其中一大困難,莫過於主流的華裔港人冷漠地對待他們的「異邦」鄰人。這種冷漠,多多少少是出於對他人的文化差異的無知和偏見所致。因此,這次我們要談的文化參與,將會轉移到日常等閒的(ordinary) 社區生活,看看少數族裔的文化元素和生活經驗如何影響一種強調相互作用和持續式參與的社區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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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根葵涌的香港聖公會麥理浩夫人轄下少數族裔服務單位,從2013年年底推行的「小區濃情-葵涌多元文化社區傳承計劃」(www.kungyungkoon.org)至今也將快滿兩年,透過共融館、導賞團、工作坊、書寫歷史和活化工程等需要少數族裔和華裔居民積極參與的方式,去塑造和傳承一個成長中的種族共融的文化和經驗。

葵涌,一個正在步入夕陽的工業區,同時也是一個南亞裔居民聚居(主要巴基斯坦、其次是尼泊爾和印度)已超過三十年歷史的年青社區。同時,它又可稱為香港的「小巴基斯坦」,區內已發展出較為完善的回教社區設備[i],讓巴裔穆斯林居民選擇在此定居、工作和讀書,因此街頭巷尾不難發現玩耍的巴裔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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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葵涌區所蘊含的南亞人情味和社區變化,我們甚少能從政府的統計數字得知[ii]。因此,這項社區共融計劃的獨特之處,就是它延伸出文化面向,致力將冷漠的數字──與多數的華人與少數的南亞人──轉化成一道道有感情有回憶的鄰舍關係。有次到訪共融館訪問負責這項計劃的社工Noel,她提及跨文化的參與對促進種族共融的重要性:

「當我們說種族共融時,其實是一種文化的交流,可是這些文化傳承不是出本書就做到的,而我們就希望以共融館作為平台來讓這些共融的文化得以傳承。」

這種傳承,包含了形塑、保留和提倡「共融」的鄰舍關係。因此,整個計劃的許多不同項目,除了讓少數族裔居民能參與其中,更嘗試勾畫葵涌社區與少數族裔有關的歷史、空間、衣食住行甚至回憶等等,試驗達成一種能彼此分享彼此參與的共融文化。

共融生活文化館是一個重要的實體空間,設於屏麗徑休憩處旁,平日都會對公眾開放。館內牆上的展版區,除了展示南亞居民在葵涌的歷史和生活習慣,也會介紹華人與巴人的節慶分別。館方(包括巴裔的副館長)與一班義工經常舉辦不同的工作坊,例如街坊放映會、美食分享會、音樂會等等,有時候,在館外的休憩處會舉辦微型墟市,藉以推廣本土經濟發展及強化本區跨文化特色;平常街坊也可至館內坐坐,試玩不同文化的桌上遊戲。文化館提供一個共融的共享空間務求變成街坊的聚腳地(作者曾另文作介紹[iii])。同時,「屏麗PLUS」的活化工程,綜合了不同街坊的建議,把共融館門前那個不完善的休憩處改建成能讓不同人都覺得舒適的跨文化小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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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還有南亞裔居民和義工作導賞員的文化團,先有介紹不同宗教與其生活方式的通識講座,然後帶領參加者到訪清真寺、南亞雜貨、蔬果店,穆林斯餐廳、共融館等等形成少數族裔在屏麗徑和屏富徑的日常生活的空間,還有口述區內南亞居民遷入的歷史與葵涌工業區的變遷、與華人鄰居的關係等等(作者曾另文作介紹[iv])。「屏麗記憶」,會以口述歷史的書寫方法更細緻地展現葵涌社區的跨文化的生活印記,這個文化團能讓參加者體驗到南亞居民與華人生活習慣的不同,裡面的故事、味道和感覺或許與主流華人的使用的街市和商場不一樣,但是一個「小巴基斯坦」的社區得以形成,是需要不同的空間才能組織出來(這些充滿南亞特色的社區空間其實都歡迎大家到訪或者購物,不會將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拒於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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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反思的是,當政府不斷提倡種族共融的社區理念時,一般社區活動所強調的公開參與(程序上),可能沒有考慮如何鼓勵少數族裔去參與其中。希望透過上述的分享,能讓讀者了解到,文化參與的重要性,不單單是小眾有權去實踐他們不同的生活方式;更重要的是,透過跨文化的社區計劃,能讓少數族裔的文化差異成為社區文化的一部分,成為社區文化變更的動力。換句話說,種族共融裡的共同生活,應該從改變「朝見口,晚見面」的鄰舍關係開始。

 

附註:

[i]巴基斯坦是一個主要信奉伊斯蘭或稱為回教(Islam)的國家。超過九成以上人口為穆斯林(信奉伊斯蘭教的人),他們的衣著、生活習慣及食物等,與其信仰之宗教密不可分,例如每天需誦讀可蘭經及拜神五次、每年約九月為齋戒月(白天不喝不吃以示體驗苦難),他們平日多奉獻於社區裡的清真寺。同時,簡介會也有介紹南亞裔的服飾、飲食、運動等等。

[ii]根據2011年人口普查,南亞裔少數族裔人士(包括巴基斯坦、尼泊爾及印度人)共6萬多人,當中巴基斯坦人士由2006年到2011年增加了近7000人(增幅逾六成)。而在全港的少數族裔人口中,以油尖旺及元朗區多,而葵青區的巴基斯坦少數族裔人口有2299人,位列全港三大。不過這些數字描繪不了葵涌區裡發生的變化,社工Noel指出,根據中心觀察,區內的少數族裔絶不少於2300。共融館的巴裔副館長阿文補充原因有三:(一)生育率高(二)不斷有巴裔人士搬來本區的私人樓宇居住(三)因語言問題,以致於人口普查時的回應率偏低,但往往於一戶裡已住有五至六人。

[iii] 「共融生活文化館」──共同生活,文化體驗 (http://ethnicityhk.com/2014/07/28/「共融生活文化館」──共同生活,文化體驗/)

[iv] 一個巴基斯坦人的小社區:葵涌少數族裔生活文化團 (http://ethnicityhk.com/2014/06/27/qbobo-an-indian-artist/)

比鄰而居的文化參與(二):佔/領彼此的家

文、攝影:梁仕池,浸大人文學系哲學碩士,研究種族與情感政治等文化議題,曾任「影像無國界2013/14」的學生助理

2014年9月30日,彌敦道中間的花槽壁,頓時變成民主塗鴉牆,佔領者在上面寫下各樣訴求和口號。在中、英文的符號裡,一則是由尼泊爾文寫成的口號引人注意,意思大概是「尼泊爾人請來幫助香港人」。除了文字意義上的解釋,住在附近的尼泊爾朋友還告訴我,油麻地一帶的尼泊爾居民,除了少部分是親建制之外,大部分都支持雨傘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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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All About Us的年度作品裡,Simply Friends (2014)以佔領運動為背景,其中一對講流利廣東話的少數族裔男生主動罷課相約一起到佔領現場探訪。這個少數族裔與罷課佔領的畫面,提醒了我們,各方在適逢雨傘運動一週年聚首來檢討反思的畫面裡,少數族裔的出現或再現是否缺席?如果大家認同這也是場香港的「公民」覺醒運動,刻畫公民社會的歷史,那麼,紀錄少數族裔在雨傘運動中的參與,是為了希望能拉闊香港社會對佔領運動、佔領者的文化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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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我們在佔領現場分享過許多有形與無形的東西,不論食物、汗水、保護裝備、還是情感,這些經驗都嘗試將一群陌生的同路人轉化成一個彼此認識的社群。佔領旺角的第二個晚上,在港鐵銀行中心出口,我認識了四個巴基斯坦裔的中學生。他們夾錢買了兩箱水來,表現得有點害羞,把一箱送去物資站,另一箱分派給坐在馬路上的佔領者,然後站回旁邊的行人路上;可能考慮到在一眾華人裡南亞裔臉孔會特別突出,這些年青選擇站在不起眼的位置來參與和表達他們的支持。

幾天後的午夜前,在亞皆老街恒生銀行前,我遇見了一些本地越南人——Hou姐和她的親朋戚友,他們說要來保護學生,每晚待到凌晨才離開;有趣的是,他們一群十多人有時會坐在馬路上「野餐」,而且還會邀請身旁的佔領者分享預備好的豐盛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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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u姐說,越南人的聚會文化,通常是各人準備食物互相分享。「如果不吃點東西,晚點就無力抗爭」,她邊說,邊把鑲了肉和菜的越式法包(Banh mi)遞到我手裡。餡料裡的胡荽葉(Cilantro)和九層塔(Thai Basil)配搭的巧妙,還有沾上特調的酸辣汁,令我想起餐廳越南菜的味道。原來,Hou姐來港超過二十多年,在這地努力謀生、開枝散葉,就如同在她身旁玩樂的小孫女,將會在這個被她視為「家」的社會長大。她們原本在旺角經營越南餐廳,可惜負擔不起越來越高昂的租金而被迫在五年前結業(難怪這些食物都很有水準),因此,除了保護學生,Hou姐也對現時的地產霸權、施政失效也表達了其不滿。這些因著越南街坊的少數族裔文化才能出現食物和味道,似乎紓解了幾小時前因打邊爐爭議而瀰漫在佔領現場的緊繃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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佔領金鐘的現場,在一片「自己香港自己救」的氛圍裡,好像沒有人需要刻意交代所謂的本土身份,可是,對少數族裔的參與者來說,自已的本土身分的重申與認同,對他們來說是如此敏感和重要。相信初期有待過金鐘的人,都對一群少數族裔青年的打氣(cheer up)遊行有印象,這群來自融樂會的年青人,手持自製的雙語標語,晚上由灣仔走到中環,為沿途的佔領者打氣,同時途人也加入遊行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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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相片可見,這個跨種族參與的現場,大家無分種族,彼此高呼“We are Hong Kong, We Stand Untied”,來爭取平等的政治權(political right);同時,這些少數族裔青年對於香港社會的參與能否成為能讓不同種族的市民彼此分享、分擔的「家」(Our Home),則是在文化政治(或文化公民身分)的層面要思考的問題。

一個月後,再到金鐘跟他們聊天,他們似乎都習慣了每天放學下班來金鐘一趟,有人說夏慤道成為了一個有歸屬感的地方。例如,印度裔青年社工Jeffery在港長大,因鍾愛Beyond而習得一口流利的廣東話,他說,在這裡有個奇妙的時刻,他被邀請上台帶領群眾高唱海闊天空,看到台下群眾搖晃著發亮手機,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印度人,他首次深深的體驗到被香港華人社群認同的溫暖,爾後,Jeffery在也漸漸成為在金鐘佔領區為人熟悉的南亞裔同伴。除了Jeffery之外,當中有幾位女生以印度手繪紋身藝術(Henna),將佔領者的信念化作深褐色的點和線紋在各個人的皮膚上,在這樣的互動中,華人佔領者主動找她們聊天,這種對少數族裔鄰人的熱情是她們鮮少在華人社會感受到的。

回到文化參與這個主題上,打氣遊行、「唱k」和手繪等等成為少數族裔青年的佔領經驗和參與形式,他們當中所展示的文化差異,意外地得到華人社群的認同和欣賞。或許,有人批評金鐘佔領區的「嘉年華」文化使抗爭沒去時刻抖擻感,但是透過互相支持和認同的參與經驗,確實將佔領者凝聚成一個具有烏托邦雛形的社區,但更重要的是,這些美好經驗能對我們接下來的日常生活有什麼啓發?

在這場要以身體相連的佔領運動,透過上述簡略的回顧,我們其實有過不少跨種族跨文化的比鄰經驗,包括“We are Hong Kong”的口號,海闊天空的歌聲、越式辣醬的刺激、印在皮膚上的深褐色圖案,以及寫在牆壁上的尼泊爾文等等。這些身體感覺和記憶,能否再次成為我們在後雨傘時期去探討種族共融、多元社會的文化經驗?如果堅持了七十二天的佔領運動真的是場「自己香港自己救」,如果佔領運動是參與者透過自己身體去佔領就能宣稱(claim)──我是香港的/香港是我的--本土身份;那麼,這個由眾多不同的參與者所組成的「我們」,借用Jeffery的歌聲的話,「可否不分膚色的界限」?

 

註:

佔領現場的相片由Back To Streets提供。

比鄰而居的文化參與(一):少數族裔與文化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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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攝影:梁仕池,浸大人文學系哲學碩士,研究種族與情感政治等文化議題,曾任「影像無國界2013/14」的學生助理

香港社會中的少數族裔社群在香港生活多年,過往,在大眾的概念中,這些社群看似與本地文化無關,甚少受到關照與留意,主流的文化意識中,漸漸地給少數族裔一個形貌──看不見/不被看見的鄰居(invisible neighbor)。然而,透過對文化生活不同程度的參與和影響,或許可以讓我們直視本地文化裡頭的「少數」。常見的例子有喬寶寶這位土生土長的印度裔喜劇演員,他在普及文化的幽默表演深得觀眾歡心,增加大眾對南亞裔居民的「本地人」的認同。其實,除娛樂工業的平台,民間近年亦有不少少數族裔的文化參與,而且還在不同的層面使香港作為「多元文化社會」的說法更有說服力、更開放。

隨著社會對少數族裔社群的關注增加,與少數族裔居民對本地生活的投入,不同類型的社會參與更有了能見度,例如本地文化遊、共融的社區、社區電台廣播、義工服務、影像創造、甚至社會運動等。這些故事不時在社交網絡的平台上分享流傳,卻少有主流媒體報導。然而,當中一些對身份認同、多元社區、日常生活有不一樣的體會和推廣,似乎能拉闊我們對於文化身分的想像,以及點出被忽略了的複雜性。換句話說,這些對文化能造成影響的參與,能以實踐文化公民身份(cultural citizenship)的概念來理解,當中,以公民所做的積極參與便是為自己塑造文化成員資格(cultural membership)的過程。歐美文化研究學者Toby Miller曾精闢地指出,不像一般公民身分致力架構在法政上的平等權利,文化公民身份所強調的是,面對文化差異,我們有權去與之溝通和再現 (a right to communication and to the representation of cultural difference)。

因此,希望透過這系列個案研究文章,以一個文化公民身份的實踐框架,去重新檢視其中三類近年出現的少數族裔文化參與,以及這些文化參與如何以他們不一樣的文化經驗來改變我們對香港作為一個多元文化社會的想像。適逢雨傘運動一周年,第一類的觀察便落在少數族裔的社會改革的參與身影,呼應近日在不同的回顧與反思活動中少數族裔政治參與的缺席;接著,會聚焦在葵涌,作為一個南亞裔居民的聚落,葵涌已有超過三十年的歷史,蘊藏著緊密的南亞人情網絡,筆者將會實地探訪「小區濃情-葵涌多元文化社區傳承計劃」,看這個計劃如何透過共融館、導賞團、工作坊和活化工程等參與方式去保留和塑造區內種族共融的文化和經驗;第三,就是ifva的「All about Us影像無國界」錄像計劃,此計劃為少數族裔青年提供影像教學和實踐創意的平台,鼓勵他們利用影像文化向觀眾表達心中的所想所思,而且,更累積了28部學員作品在不同的社區舉行放映活動。最後,透過勾畫這些不同的少數族裔文化參與,這系列的文章同時也化作再現的平台,向大家展示一種正在「發酵」的多元文化。